在印度,佛陀时代加入佛教教团之比丘与外护者,多为婆罗门族、王族与商人阶级出身者。商人阶级为当时之新兴阶级,多具有自由思想。故在当时,佛教于农民之间,并无深入之影响力。此一倾向,即使在大乘佛教时代亦无甚改变,仅祇佛教之中心信徒由王族而逐渐变为都市工商业者,此亦印度佛教所以衰微之最大原因。
在我国,佛教由于王侯贵族之发愿造寺、造塔而随之发达,于文化上,亦有士大夫以上之支持,然迄未主动与农民建立关系。但寺院以拥有广大寺领与庄园,故耕作成为寺院经济之来源,且因寺田、僧田之布施,而与农耕有密切关系。其后佛教教团急速扩张,国家又予以免除赋役与租税等权利,故有私度僧与度牒买卖之事。自北魏至清朝以来,历代皆颁发限制出家之法令,惟仍有以农民身分而拥有僧名之情形。在唐代,且有百姓僧、地主僧之名称,遂发生佛教与农民在经济关系上联结之现象。
出家前住入寺院之年轻人(称为童行)大多数从事于农耕与杂事;出家僧则在修行之间亦从事农耕工作。农民大多成为贵族与地主或寺领之耕作者,故通常农民仅祇参与佛教行事而已。隋代之三阶教与近世之白云宗、白莲宗均有宗教结社运动,于当时当权者之立场而言,皆称为教匪,系宗教性之匪贼或反叛军,而农民为其主要之参与者。北魏之四次宗教结社运动、唐宋之“弥勒匪”、近世之“白莲教匪”(红巾军)等,皆为农民从事对当权者之反抗运动。
在日本,奈良、平安时代之佛教,系以贵族、国家为中心之佛教,其中不乏如行基、空也等,于民间宣说佛教者,然缺少组织性之活动。至镰仓时代,农民间之佛教信仰已广泛流传。其后,道元之曹洞宗兴起,而与被称为临济将军之贵族临济禅相抗衡,主张“只管打坐”(专心坐禅)以进入了悟之境,自此遂有百姓曹洞宗风在民间产生之情形。此外,又由于亲鸾流放东国之机缘,使宗教尚未开发之东国,于其农民之间,皆能普遍唱念佛名,故念佛之信仰得以推广。
江户幕府时,对佛教采强制之檀家制度、本末制度,且为禁制天主教之入传而有请判押印以登记所属檀家之方法,使寺院代行对人民之监察事务,并给予国教之地位以为交换条件。故江户时代之佛教寺院乃代替幕府行使压迫农民之政策,并承担其结果。且为实现该政策,而增设许多新寺院,致使原为农民着想之佛教,如净土宗、真宗、日莲宗、曹洞宗等,反而扮演农民的压迫者之角色,而形成一极大之讽刺。 p56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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