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物融为一体而无差别。即不二不离之义,谓二物互为表里、互不相离。又作相即。如:烦恼即菩提、生死即涅槃、娑婆即寂光等中之“即”皆是。据吉藏之大乘玄论卷一载,“即”有二义:(一)表示二种事象完全为一体而具有不二之关系者为“即是”之“即”。(二)表示二种事象之体虽有别而具有互不相离之关系者为不“相离”之“即”。又依知礼之十不二门指要钞卷上所载,于天台教学中,“即”分三种:(一)二物相合之“即”,谓二种不同之物合在一起而互不相离。(二)背面相翻之“即”,如手背与手掌,两者互为表里,其表里之别,虽如二物之不同,然实际同为一手。(三)当体全是之“即”,如涩柿之转变为甘柿,虽有涩甘之别,实则同为一柿。又上记三种之中,二物相合之“即”,虽有各别之存在,但其关系为不相离;背面相反之“即”,现象上之相虽有不同,而其本质上之性(本体、实体)实乃为一;当体全是之“即”,二物虽然乍见似有所别,而其自体无别,具有“二而为一”之关系。
以上为天台哲学之要旨,知礼又以菩提达磨门下三师得悟之情形,与天台三种“即”比较之,用以说明台、禅在旨趣上之殊同。(一)天台宗二物相合之“即”,如明与暗,其体虽别,而所在相同,于判教中,属于通教不离之即;禅宗主张烦恼之惑与菩提之性互不相离,故尼总持以“断烦恼、证菩提”为所证之至理,达磨评言“得吾之皮”。(二)天台宗背面相翻之“即”,于判教中,属于别教之即;即禅宗所谓“烦恼即菩提”,盖烦恼与菩提虽为二,然其体实为一,即菩提之一理随缘,则显现差别之烦恼相,故摄烦恼之相,归于菩提之性,道育乃以“迷时即烦恼,悟时即菩提”为所证之至理,达磨评言“得吾之肉”。(三)天台宗当体全是之“即”,于判教中,属于圆教之极谈;禅宗亦谓,随众生之情智,而有烦恼与菩提之差异,法者本无别异,即二而一,如水波相融,水不异波,故慧可以“本无烦恼,元是菩提”为所证之至理,达磨评言“得吾之髓”。故知天台与禅宗皆以当体全是之“即”为极至之法,而非前二种所可比拟。盖二物相合之即,虽为不离,然非不二;背面相翻之即,虽为不二,然非为一;当体全是之即,则在于不二而一。
此外,“即”亦可由时间上之关系来理解,如光来时,暗即去,此为“同时即”;或虽有时间之隔,二物有不相离之关系,如恶行为之后,即招感苦果,此为“异时即”。在一乘佛教中,“即”为教理之根本,诸宗对此亦有各种不同之解释。
(一)华严宗有“相即相入”之说,即谓现象世界之事事物物,其体互融为一体(相即),彼此相互作用,和合而无碍(相入),当体即是绝对世界之表现,此为“相即相入”。此外关于同体门、异体门,各立有同体相即、同体相入、异体相即、异体相入之说。又有关体之空、有,则有“一即十”、“十即一”、“一即多”、“多即一”之说。
(二)天台宗认为一切存在本来具足三千诸法,由体而言,佛与众生平等;由修行阶位而言,佛与众生即有差异;故立“六即”之说:(1)众生悉具三千三谛之理,而无有欠缺,称为“理即”。(2)听闻佛法,理解三千三谛之理成为概念(名字)而无有疑虑,称为“名字即”。(3)在内心相续观念三千三谛之理,称为“观行即”(外凡,五品弟子位)。(4)由上述三种断尽三界所起之见思惑,而六根清净与真菩提相似,称为“相似即”(内凡,六根清净位)。(5)三千三谛之观法彻底,而渐断无明烦恼,体得真如之一部分,称为“分证即”,又称分真即(初住至等觉等四十一位)。(6)完全开悟而显示真如,称为“究竟即”(妙觉位),依此可消除“自己与佛同等”之增上慢,且亦可消除“无法成佛”之观念。
(三)密宗有“即身成佛”之说,对所谓“即”之意,日僧觉鍐有当体即、无碍即、常住即、相应即、轮圆即、不离即、速疾即等七种解释。[般若波罗蜜多心经、中论卷四观四谛品、大乘玄论卷一、止观辅行传弘决卷一之一、卷一之五、摩诃止观卷一下](参阅“六即佛”1276、“同体相入”2252、“同体相即”2252、“即身成佛”3760、“异体相即”5161) p375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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